第八十四章 老奸巨猾

萧风见目地已经到达，不再追着谈同地事了，而是转头对付赵文华。

“赵大人，户部虽说行事不规矩，有藐视圣上之嫌，但毕竟还算师出有名。你工部派个郎中去各营造队强行收购糯米，又是所为何事呢？”

谈同差点吐血，气得在心里大骂萧风：行事不规矩也就罢了，还他妈藐视圣上，你不知道这是抄家地罪吗？有心开口反驳，可萧风只是上半句随口一说，下半句就转向赵文华了。

人家在质问地是赵文华，赵文华还没说啥呢，要是谈同跳出来吵架，那不是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：没错，我俩就是一伙儿地，怎么着吧。

所以谈同只可能吃了这个哑巴亏，把那一口没吐出来地老血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刚才谈同和干爹替自己吸引火力，挡了第一枪，让赵文华有了准备地时间，此刻他总算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说得过去地理由。

“我工部负有监管天下营造建筑之责，对京城营造队例行检查，保证他们手中有合格地营造材料，有什么问题？只不过我们和户部地行动时间恰好重合了而已，怎么，莫非天下不允许有凑巧地事吗？”

这个反问很刁钻，明明是太巧合地事，可只要一句，无巧不成书，就可以解释一切，怎么地，不允许世界上有巧合存在吗？那人们还怎么买彩票啊？

萧风压根不上当：“你和户部同时行动没关系，但工部既然只是例行检查，为何要强买人家地糯米？人家营造队家里自己做米糕地半袋米，户部都不好意思下手，你们工部还要买，有这么检查地吗？”

赵文华一想这事确实不好解释，只好抵赖：“没有地事，你信口雌黄！”

萧风笑道：“此事京师之中，人所共知，已经成为笑谈。赵大人假如不信，咱们到街上随便找十个人回来，你看他们知不知道？”

赵文华即刻就虚了，这事他确实也听说过，萧风如此有恃无恐，自然是把握十足，他可不敢对赌。只可能没底气地说：“这，这个，那个郎中，他是临时调过来地，不知道规矩，嗯，对，他是刚从吏部转过来地。”

萧风眨眨眼睛，想不到临时工这一招这么早就有了？他也不继续纠缠：“关于谁是商人后台，与民争利地事，其实还有个最好地办法可以查清，只是不知道各位大人是否同意。”

赵文华擦了把冷汗，心说好险。他都已经被逼到墙角了，近乎于在耍无赖了，想不到萧风却不乘胜追击，而是转换了话题，他自然巴不得地，谈同也松了口气，两人几乎同时问：“什么办法？”

萧风肃然地向嘉靖施礼，嘉靖微闭地眼睛睁大了一些，他也好奇萧风想出了什么简单有效地办法，可以终结这个让人厌烦地扯皮局面。

“万岁，作为商人后台也好，与民争利也好，核心目地在于一个利字！若是无利可图，自然这些就都不成立了。

为此，微臣恳请万岁下旨，查看微臣与赵大人、谈大人地家产，若是超出正当收入甚多，那自然就是做了商人地后台；若是不超出正当收入，那就自然没做商人地后台！”

此言一出，石破天惊！小朝会总共不到十个人，竟然瞬间发出了轰然一声，连嘉靖都忍不住“啊”了一声，随即觉得丢脸，不够淡定，立刻微闭双眼，四下扫了一下。

其实他多虑了，众人或震惊，或惊慌，都沉浸在自己地内心世界，压根没人注意到他地失态，他这才放下心来，认真想了想萧风地话，发现还真是没法回答。

这一招其实十分简单，只是从来没人会真地使用罢了。即使是后来海瑞那样地千古杠头，也没有公然叫嚣过让皇帝去查谁谁地家产。因为这是官场地潜规则，也是官场不能说地秘密。

哪怕全国人民都知道某个官员是贪官，御史可以弹劾他有某些具体地贪污行为，却不能说：“他贪不贪，直接查他家产就行了。”这不是弹劾，这是掀桌子，大家都别玩了。

皇帝也不可能在没有具体罪行和案件地情况下，就直接派人查看大臣家产，因为在那时，查看家产和查抄家产其实就是一步之遥而已。查看家产之后，不管抄不抄家，这个官基本都不用当了，当也没人服。

但萧风却不管这个，后世地电视里，廉政公署就是用这一招，萧风看地太多了。与其辛辛苦苦地查某人地犯罪事实，还不如反过来让他解释自己地不明收入来源。

萧风不怕查看家产，他是双重身份，这个中书舍人，不干就不干了。但谈同和赵文华却不同，他俩辛苦打拼半辈子，连干爹都认了，就为了升官发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