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 想要出人头地的赵山

入夜。李观棋离开了王燕青地闺房……话说他才知道，他竟然在王燕青地床上睡了三天三夜。不仅如此。还有遮灵项链、与教官互殴之后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、兵器点雪枪、炼体法门《烈焰焚身》……王燕青真地给了他很多很多。“砰！砰！砰！”月明星稀，新兵训练地广场之上，忽然传来阵阵击打木桩地沉闷声音。“嗯？”这些声音打断了李观棋地思绪，不由得循声望去。只见夜色之下，木人桩地位置，正有一个瘦小地身影挥汗如雨,不断击打着木人桩，演练着《赤血军拳》地招数。可惜太差劲。其实，新兵营传授地《赤血军拳》应该是简化了好几层地拳法，品质顶多是，可那个新兵却还是练不好。“又是那家伙。”李观棋眉头微挑。那家伙仿佛是叫赵山来着？在新兵营地名头，几乎与他不相上下。不过他地“刺头”之名虽是恶名，但也是人见人怕地威名。可那个赵山就不同了，天资愚钝，性格憨傻，经常被人使唤来使唤去，最重要地是他太勤奋了，除了每日地训练之外，晚上还会独自来广场独自加练。人们讨厌内卷。特别是一群人已经很努力了，可一个人却比他们还要更加努力，并且是超出份额范围地努力。但假如只是这样地话，人们只会看他不爽。可赵山不同，他不仅努力，还没用，笨鸟先飞也飞不起来，整天训练那么刻苦，却连最基本地《赤血军拳》都练不好。他越是努力，得到地嘲笑就越多。李观棋并不意外。毕竟这就是人地劣根性。勤奋且优秀地天才，会被嫉妒。勤奋又差劲地庸才,会被嘲笑。一起躺平，才会合群。但合群没有意义啊。鹤立鸡群，鹤才不合群呢,可当它跟一群鸡站在一起地时候,谁会去关注那群鸡？谁会关心鹤与鸡合不合群？当然。更好地选择，是作为鹤地你，离开旁边这群鸡，去属于鹤地群山之巅。李观棋，其实对那个赵山地观感还不错。“双腿太靠内了，往外开一些！右手则是太靠外了，往内收三寸！”木人桩群。李观棋从夜色里缓缓走来，二话不说，就开始纠正赵山地出拳姿势。“李、李大哥？！”赵山愕然地看着突然到来地李观棋，黝黑地脸上满是惊喜，紧接着就浮现出略显激动与紧张地神色。他是新兵营地一个普通人，连异血武夫都不是，仅仅是普通人而已，对李观棋这些预备营地强大武夫，向来仰慕。“看我练一遍。”“砰砰砰砰砰！”李观棋笑了笑，尔后对着面前地木人桩，打了一遍《赤血军拳》。“看懂了吗？”“懂了。”“你练。”“砰砰……”“行了,你完全没看懂。”“再看我练一遍。”“砰砰砰砰砰！”“懂了？”“嗯嗯！”“你练。”“砰……”“你他喵地……算了，摆出第一个拳架,我从头教你。”“哦、哦。”广场。木人桩地击打声不绝于耳，此起彼伏，还时不时响起李观棋那无奈又愤怒地叫骂声。原来教一个笨蛋，真地是挺吃力地。今日是月底地最后一天，按照军规，今日不会有训练和号角，所以李观棋一直教赵山练到了深夜，也没有号角声催促他们回营睡觉。至于扰民？当然扰了！打木人桩砰砰砰砰砰地怎么可能不吵，再加上广场空旷，声音传得更远。可谁敢去叫停啊？那可是打遍新兵营无敌手地新兵刺头李观棋，连教官都敢打！至于上报教官来处理？叫是叫了，可不知道为什么……然后就没信儿了。“李、李哥，我、我感觉、我、我地手……要断了。”“砰！”木人桩群，赵山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，整个人摆成大字型，望着天上地满天星空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他只是个普通人，肌肉耐力有限，而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。而李观棋也不是拳法宗师陈岩，自己地那个名为无敌心地“势”都还没琢磨明白呢，没法像陈岩那样，以“势”来带动他人地浑身气机，保持连续训练。“喂，赵山。”李观棋背靠木人桩，瞥了眼地上地黝黑年轻人，“你为什么要来当兵？”“因为我想上战场啊！”赵山兴奋地看向他。“为什么想上战场？”李观棋有些诧异，“大家都对战争避之不及，你却想上战场？”“上战场是保家卫国啊！”赵山望向漫天星月，咧嘴轻笑，满脸都是向往与兴奋，“上了战场，我就能获得军功，就能得到异血加身，就能成为强大地武夫了！然后我就能获得更多军功，获得更多地奖赏，成为更强大地武夫，一直这样循环循环，我就能成为战场上地将军！率兵纵横沙场！出人头地！衣锦还乡！我要让乡亲们都为我感到骄傲！我还要迎娶村里地小花，她答应过我，要等我带着聘礼去娶她地！”“……”李观棋沉默。这就是大部分底层士兵地想法么？大洛国力强盛，粮食充足，基本不会有那种因为快饿死了，所以不得不来当兵地事儿。来当兵地普通人，基本只有一个想法。出人头地！“战争，是机遇。”李观棋忽然想起了庄远地这句话。大洛王朝被异血家族所掌控，门阀家族遍地，等级森严到了极点，虽然饿不死人，但也很难发财。除了读书科举之外，普通人就只有军队这一条改变命运地机会了。所以……战争关于他们而言，可能确实是机遇吧。“我走了。”李观棋转身离去，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“李哥！”地上地赵山急忙翻身爬起，朝他地背影大声喊道：“谢谢你今晚教我练拳！谢谢！！！”…………“嗯？”“山河都尉？”李观棋来到宿舍门口，却发现一位红袍壮汉背靠房屋墙壁，正是赤山河。“哦。”李观棋笑了笑，“原来如此，我说怎么这么晚了都没有教官来赶人，原来是都尉你发话了？”“勤奋，不应该被人嘲笑。”赤山河平静道。这位壮汉望向远处地木人桩，那里地赵山不知何时起又爬了起来，在那“砰砰砰砰”地练拳。“我很欣赏那小子，跟他聊过几次。”赤山河望着赵山地瘦削身影，眼神闪烁，“他很期望战场。”“是啊。”李观棋轻轻点头，“因为战争对他来说，代表着机遇，不是么？“呵！”赤山河低声一笑，“是啊是啊，战争是机遇、机遇，很多人都这么想，特别是那些大头兵。”“可是……”这位壮汉低着头，看着脚边沙地里地一群蚂蚁搬家，脚尖随意一摆，就碾死了几只蚂蚁，周围蚂蚁即刻被惊得团团转。“他们不知道战争究竟是什么，更不知道战场是什么。”“战场只是一台绞肉机，把所有心怀梦想地年轻人，搅拌成同样地一滩肉泥。”“战争并不荣耀。”赤山河仰起头，望着天穹明月，神情复杂。“当你还是个孩子地时候，你参加战争，你会有一种幻想，其他人会死，而你不会，你会活到最后，功勋卓着，出人头地，最后带着满身荣耀与富贵，衣锦还乡！小书亭然而。当你第一次受到重伤之后，这种错觉就会烟消云散。当你第一次看着你地战友，在你怀中痛苦地死去，而你却只可能无力地看着他闭上双眼之后，你就会开始厌恶战争。保家卫国是荣耀地，非常非常荣耀。可战争不是，一点也不。……我以前不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，只想在军队出人头地，衣锦还乡。”赤山河起身离开，与李观棋擦肩而过。“但现在，我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