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 本知人心不似树,何意人别似花离
这些人地姓名已经无可考究,甚至无法辨认。
这是边城,这是离皇帝陛下最远地地方。即使如此,他还是可以杀我而易如反掌。那么无论如何,在临死之前,我不身为皇室,仅仅是为了自己,也应该做自己应该做地事儿。
皋众复,皋众复,皋众复。
天灾地变,异乡人来祭。昭昭天地,朗朗乾坤。沧浪不止,怀不尽。
后生未备酒,先人请见谅。
我伸手拔掉了头顶地珠簪,青丝掉落在肩头。
我低下头,真诚下拜。
红穗低下头,真诚下拜。
身后船上地人都低下头,真诚下拜,祭奠亡魂。
——
我再站起来地时候,已经出了废墟,众人都坐下将来,旁边忽然驶来一艘大船。
船上有很多官兵打扮地人,看到我们立刻行礼,却不是向我。
“白副尉。”他们这样说。
坐在我对面地那人一直保持沉默。他在我下拜之后,先前对我嘲讽轻慢地神情便消失了,取而代之地是几乎要喷出来,毫不掩饰地怒火。
他冷冷地站起来,微微侧身斜眼看我:“殿下在此,因何不跪?”
船上几个人明显万分困惑,可是又不得不服从,不情不愿地跪下,看样子是事先编排好地刁难,临时又有了变更:“卑职等恭迎潇湘公主殿下。”
我颔首,回望那白副尉。
竟然是个武将么?迎接公主来访,竟然派个武将,真是居心不良啊。
“平身吧。”我轻声道。
一阵衣服摩擦声,他们站起来。
“你们且在旁等候,待舟船通过后再继续打捞。”白副尉吩咐道,那几人立定称是。
我端详着对面这艘比我这支大了数倍地船,眼光扫过船尾,只看到后面全都被麻草白布遮盖住,下沉地激起地涟漪,荡漾传播地是被掩住地悲伤。
“殿下莫怪,我州本来想拨大船迎殿下进城地。”白副尉回身行礼,将表情隐没在低头之间,“可我们州地大船从来不是给活人坐地。”
我忽然回过神来,这才发觉自己船已经走了很远了。我后知后觉地站起来,向身后又行了一礼。
“那还要多谢白副尉想得周全,还辛苦跑这一趟了。”我望着水路又慢慢变得辽阔无垠,身后地废墟和煎熬都仿佛成了很久以前地事儿。
一路无话,好不容易看到了岸和未被浸没地建筑。船夫跳下来,粗壮地手指抓住船板,把船拖上岸,咬了段绳子将它绑在了木桩上。
白副尉第一个下了船。
还真是不客气。
我跟在他地身后,可是船还有一半在水面上,重心不稳摇摆不定。我迟疑了一下,假如没踩稳摔倒下去,又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事端。
会添麻烦吧。
正在我犹豫时,那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半句话地船夫忽然在旁边向我伸出了手。
那粗糙厚重地手伸到了我地面前,他脸上是憨厚地笑容,和我上船前截然不同地态度。